忙碌多日。
今夜池砚舟终回家休息。
他回来时徐南钦还未归家，徐妙清见其身影脚步急促，跑到身前猛的止住去势。
见状池砚舟伸手将其搂入怀中，徐妙清一瞬间就双臂环上，两人紧紧拥抱。
好似是诉说多日的相思之苦，也有劫后余生的情感宣泄。
紧紧拥抱之后，两人才松开双手，回到房间之中。
徐妙清问道：“军统一事？”
她已知池砚舟渗透军统之内，此番军统遭遇她作为第三国际成员，自有耳闻。
若是等到明日消息见报，才能知晓此事，那第三国际的情报就出现了重大问题。
所以她只是一开口，池砚舟就明白她要说什么。
此刻他认真说道：“此事关乎军统生死，为此已经牺牲众多英勇战士，我可告诉你情况，但万不能透露给任何人。”
“嗯。”徐妙清这里没有什么犹豫，更加不会说一番话表达自己的决心，而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嗯字。
双方都明白各自的性格，池砚舟知道徐妙清既然答应，就万万不会将此事透露给任何人。
于是说道：“军统负责人‘破军’遭遇……”
等到他将事情说完，徐妙清略带吃惊的说道：“是军统成员假扮‘破军’？”
“听说代号叫‘书生’。”此事原本池砚舟是不知情的，还是和纪映淮联系的时候，得知情况。
“这等破局手段，当真是荡气回肠。”徐妙清其实不想用荡气回肠来形容，可是用冷血又觉得太过单方面。
你想要夸奖军统负责人，可牺牲的军统成员人数，更是数不胜数，很难说什么赞美之词。
于是徐妙清用了荡气回肠。
池砚舟理解徐妙清的感受，只是他对军统负责人‘破军’的行为，没有太多想要去剖析的意思。
毕竟两人的地位不一样，两人的职责不一样，所负责的工作更是天差地别。
这样的情况下，你不可能说完全理解对方的安排。
只是池砚舟现在对‘书生’的经历，更加有话要说。
看着面前的徐妙清，池砚舟说道：“都说情报工作者是生前隐姓埋名，死后也是无名无姓，但‘书生’反满抗日这么久，最后为了军统，居然是顶着‘破军’的代号牺牲。
他甚至连自己的代号都没有办法用，甚至是让军统的战士，都没有办法缅怀自己。
他什么都没有留下来，哪怕是死前，也是‘破军’。”
这种经历让人很是唏嘘，池砚舟相信‘书生’肯定觉得一切都值得，但什么都没有留下来，让池砚舟这等潜伏情报工作者去看，是心中戚戚然的。
倒也不是说他们的信仰不够坚定，或者说是他们的觉悟不够高，而是总觉得‘书生’应该值得更多。
可现实很残酷，战争更加是残酷的代表，所以‘书生’牺牲了，是‘破军’牺牲的。
这种有些荒诞，又震慑人心的事情，就是这样出现了。
徐妙清明白池砚舟的意思，她同样对‘书生’的遭遇感动敬佩和惋惜，此刻说道：“你还记得他，我也记得，‘破军’更加记得，还有军统的成员也记得。
对于‘书生’而言，他更加希望没有人记得他，甚至是没有人提起他，这样才能证明军统的计划是成功的，他的牺牲才是有意义的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池砚舟不是不明白，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中，难免会有些感叹。
他其实并没有参与太多军统的行动，是有配合但是真的说起来，还是那些牺牲的军统成员参与的更多。
可是你要明白。
这些被选择牺牲的军统成员，有些如同‘书生’一样，是知情者，是自己选择牺牲的。
可是更多的人是毫不知情，什么都不知道，而处在了这样的一个牺牲位置上。
为了保密和计划成功，‘破军’不可能询问每一个人的意见，在大局面前必要的牺牲，是不能避免的
所以‘破军’替每一个人做了决定，你说是错的吗？
很难。
因为在加入军统的时候，每一个人都进行了宣誓，那些誓言之中，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。
但真的选择军统成员去牺牲，这对‘破军’而言，只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。
因为池砚舟已经意识到了，计划和最开始的不同，这样的伤亡出现，如果他还没有反应，就太不应该了。
池砚舟加入组织的时候，同样宣誓，所以说他也做好了一切准备。
所以此刻他的心情，竟然是颇为平静。
就在两人说这些话的时候，徐南钦回来了，两人出门去迎。
“砚舟回来了。”徐南钦看到多日未见的池砚舟，神色非常正常的说道。
寒暄之后就坐在一起吃饭，池砚舟问了问徐南钦的身份问题，交谈都是没有破绽的。
但其实今日的徐南钦，心里的煎熬只有他自己清楚，那些伤亡如同是千斤重担，压在他的身上。
只是他没有任何的资格，去表达自己的情感，而是如同机器一样，表现的没有分毫的差别。
所以徐南钦没有聊太久，就借口累了前去休息，也算是给小两口一些互诉衷肠的时间。
夜里的徐南钦睡的不好，他明白潜伏工作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包括你夜里的休息。
可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，你让徐南钦还要能如同往常一样去休息，未免有些强人所难。
表现的再如同一台高精度的机器，但说到底徐南钦也是人，这一夜是他给自己的放纵时间，明日之后便要恢复正常。
次日清晨三人一同吃饭，然后便各自前去工作，池砚舟的心情在家的港湾之内，也是得到了一定的慰藉。
今日的状态，已经相较昨日好多了。
来到警察厅特务股，池砚舟就将乌雅巴图鲁叫来，询问他报纸的事情如何。
乌雅巴图鲁这里已经提前购买了今日的报纸，好几份一起放在池砚舟的办公桌上，说道：“股长都已经登报了”
池砚舟拿起来看了看，报社的笔杆子自然是不用多说，写的天花乱坠，好似是已经将军统连根拔起了一样。
让其他军统成员看到，恐怕都要以为，现在冰城就剩下自己，其他人都已经英勇就义了一样。
几份报纸池砚舟看了看，都是差不多的内容，不过在冰城的发行量都很大，这个消息恐怕今天一日之内，就能传遍冰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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